朱高煦叛乱

朱高煦叛乱,又称高煦之叛高煦之乱,为明朝宣德元年(1426年),汉王朱高煦谋反的事件。明宣宗朱瞻基御驾亲征迅速平息了此次叛乱。

背景

靖难之役中,燕王朱棣起兵,世子朱高炽镇守北平。而朱高炽的同母亲弟朱高煦则跟从朱棣征战白沟、东昌有功,并在江上之战中突击成功,朱棣曾说「吾病矣,汝努力,世子多疾。」之后建立储藩府,旧臣淇国公丘福、驸马王宁均喜爱朱高煦,时时称其为「二殿下」。明朝永乐二年,朱棣却仍然立朱高炽为东宫,封次子朱高煦为汉王,镇国云南;三子朱高燧为赵王,镇国彰德。朱高煦怏怏不肯去,曰:「我何罪,斥我万里。」朱棣不悦,之后太子朱高炽力求谅解,得以暂时居住于京师。之后又请得天策卫为护卫,后又请增加两护卫[1]

当时朱棣曾命太子朱高炽及汉王朱高煦、赵王朱高燧、皇太孙朱瞻基同谒孝陵。太子朱高炽体肥重,且有脚病,两边人架着掖部行走,经常失足。朱高煦就在后面说:「前人失跌,后人知警。」皇太孙朱瞻基应声称:「更有后人知警也。」朱高煦于是回顾色变。太子为人性情仁厚,喜好经文历史,有为人君子的度量。而朱高煦则不肯学习,所以武将均喜欢他。朱棣曾有多次易储的想法,却也没有实现。朱高煦曾经诬陷解缙泄露皇上易储的话,致使解缙连坐贬至交趾。之后再次诬陷,致使其死于狱中[2]

永乐十二年,朱棣北征归还,东宫遣使迎迟,朱高煦于是造谣监国,并中伤黄淮等人下狱。永乐十三年,朱棣改封赵王朱高燧到彰德、汉王朱高煦到青州。朱高煦不想去,于是朱棣再次下敕要求其不得再辞[3]。永乐十四年,汉王朱高煦选拔各卫壮健艺能军士随侍[4]。永乐十五年三月,汉王朱高煦因为有罪,改居山东乐安州。朱棣因其所为不法,称其长史史程棕、纪善周巽等不能匡正,皆斥交趾为吏。朱高煦仍然不收敛,在府中私募军士三千余人,不隶籍兵部;纵容士兵在京师内外掠夺,并肢解无罪的人投江;此外杀死兵马指挥徐野驴,及僭用乘舆器物。朱棣听闻后,在返回南京时候质问蹇义。蹇义不敢对答,坚持称自己不知道。又问杨士奇,杨士奇对答:「汉王最初封国在云南,他不肯去任;之后改为青州,又坚持不行。现在朝廷将迁都北京,他却要留守南京。他的想法路人都能知道了。希望陛下尽早处理,使得其有定所,用父自之恩,能够留下永世之利。」朱棣听后默然。几天后,朱棣又得知朱高煦私造兵器,阴养死士,招纳亡命,及漆皮为船,教习水战等事,因而大怒,当面训话,将其衣冠夺走,挂在西华门内。皇太子朱高炽力求营救,才免去此事。朱棣高声质问:「我为你计谋大事,不得不去割。你却养虎为自己所患!现在我削去他两个护卫,并处在山东乐安州。那离北京很近,一旦听闻有变,朝夕就可以逮捕了。」 朱高煦抵达乐安后,非常埋怨,却更加着急地策划谋反,太子朱高炽多次写信劝戒,竟然不听[5]。永乐二十二年,明成祖驾崩,明仁宗即位。同年八月,召朱高煦赴京[6]

洪熙元年(1425年)四月,明仁宗遣汉王朱高煦子朱瞻圻于凤阳守陵[7]。同年五月,明仁宗去世。六月,太子朱瞻基从南京来奔丧,朱高煦在路中埋伏部队,因仓惶没有成功。同月,太子即位,改明年年号为宣德[8]。七月,朱高煦陈奏利国安民四事,宣宗对侍臣说:「永乐年间,皇祖(朱棣)经常对皇考(朱高炽)和我说,这个叔叔有异心,宜防备着他。然而父亲对待他非常好。像今天所说的话,果然是出自真诚,则是过去想法已经革除了,不得不顺从啊。」于是命有关部门执行,仍然写信感谢他[9]

谋反与平定

宣德元年(1426年)八月,北京地震,汉王朱高煦谋反。其派一名官员抵达北京,约英国公张辅为内应,张辅当夜逮捕官员上报朝廷。此后又约山东都指挥靳荣等以济南为应。又分散弓兵旗,令真定诸卫所,尽夺傍郡县畜马。并设立五军都督府:指挥王斌领前军,韦达领左军,千户盛坚领右军,知州朱暄领后军。诸子朱瞻垐、朱瞻域、朱瞻埣、朱瞻墿各监一军。朱高煦率中军,世子朱瞻垣居守。指挥韦贤、韦兴,千户王玉、李智领四哨。部署已定,伪授王斌、朱暄等大帅、都督等官。御史李浚在发现此事后上报朝廷,于是宣宗升其为左佥都御史,并派遣中官侯太赐书高煦,问起谋反事情。侯太在抵达乐安州后,看到朱高煦傲倨不拜敕,向南面坐,大声说:「我怎么会负朝廷啊!靖难之役时,如果不是我死力付出,现在燕还是燕的事情恐怕还尚未可知。朱棣听信谗言,削我护卫,让我迁徙到乐安。朱高炽只给我金帛饵我。现在朱瞻基又拿祖先事情糊弄我,我怎么还能没有动作?你看我的兵营,士兵战马怎么不可洸洋天下啊。你速上报朝廷,把奸臣都捆绑过来,再谈我所要的事情。」侯太非常恐惧,只好唯唯诺诺而归。宣宗问起朱高煦说过什么,侯太不敢说话,宣宗说「侯太有二心」。之后锦衣卫官员介入后,侯太如实陈述。宣宗对侯太大怒道:「事后必然会处罚你。」[10]

同月,朱高煦派遣百户陈刚进疏,称明仁宗违背洪武、永乐年的制度,给文臣诰敕封赠,而现在修理南巡席殿等都是过错。又诬陷大臣夏原吉等为奸佞,并索要诛杀掉。又给公侯大臣写信,其中言语骄言巧诋,污蔑明宣宗。宣宗叹道:「朱高煦果然谋反了。」于是商议派遣阳武侯薛禄将兵讨伐,大学士杨荣力言不可,称:「皇上难道不知道李景隆的故事么?」皇上默然,之后面对夏元吉。夏元吉亦称:「往事可以借鉴,此事不可失策啊。我监国朱高煦派遣将领色变,和我们对话时候却哭泣,知道其是无能。况且兵贵于神速,应当卷甲韬戈前往,一鼓作气平定,这就是先声有夺人之心。如果命将领出征,恐怕不济。杨荣所称是对的。」宣宗于是心意遂决,立即召张辅谕亲征。张辅称:「朱高煦骄傲但没有计谋,对外猖狂却内心害怕,现在所拥有的也都是不能战斗的人。我愿意带领两万部队,擒拿贼首献给陛下。」宣宗称:「你诚然足可以平定叛乱,但我刚即位,心意已决。」[11]

之后敕遣指挥黄谦,同总兵、平江伯陈瑄防守淮安,防止其南逃。并令指挥芮勋守居庸关,令法司尽弛军旗、刑徒等跟随出征。同时,命定国公徐永昌、彭城伯张昶守皇城;安乡侯张安、广宁伯刘瑞、忻城伯张荣、建平伯高远守京师[12]。命丰城伯李贤、侍郎郭琎、郭敬、李昶督军饷;郑王朱瞻埈、襄王朱瞻墡留守北京;广平侯袁容、武安侯郑京、都督张升、山云,尚书黄淮、黄福、李友直协守;少师蹇义、少傅杨士奇、少保夏原吉、太子少傅杨荣、太子少保吴中、尚书胡濙、张本、通政使顾佐扈行;阳武侯薛禄、清平伯吴成为先锋。随后,高煦之罪,告天地宗庙社稷山川百神,遂亲征。

部队在经过杨村的时候,宣宗问从臣曰:「尝试猜测一下朱高煦会出什么计谋?」对答道:「乐安城很小,他们会首先取济南为老巢。」又或称称:「他们肯定不愿意离开南京,现在已经率兵南去。」宣宗称:「不然。济南虽然近,但是不好进攻;听闻大军抵达,亦没有空闲进攻。护军家都在乐安,不肯抛弃家小南走南京。朱高煦虽然外面看夸诈,但内心胆怯,临事狐疑,展转不断。现在敢谋反的原因,是因为轻视我年少刚立位,众心尚未归附。他又以为我不能亲征,只能派遣大将来,到时候以甘言厚利诱饵就可以。现在听闻我亲征,恐怕已经胆子掉下来了,又怎敢出战!我们到了就擒拿了。」[13]

当时大军截获乐安归正人员,得知其城中虚实。虽然文官武臣都请求大军前进谨慎防止埋伏,但宣宗仍然率领大军加速前行[14]。很快,大军抵达乐安城北,并发神机铳箭,诸将请即攻城,宣宗不许,并敕谕朱高煦,没有得到报信。之后,宣宗命放箭书到城中,对谕党逆者宣以祸福,城中于是很多人欲逮捕朱高煦献上。朱高煦非常狼狈,于是密遣人上奏宣宗,乞求宽解,并明日早晨出城归降,得到宣宗许可。当夜,朱高煦取出积累的兵器与凡谋议交通文书,全部毁掉。城中通夕火光照明。朱高煦将要出城时,王斌等人坚持阻止,说宁可一战而死,束手就擒是耻辱。朱高煦则称城小无法获胜。之后出城,大臣纷纷上疏请求用重典。宣宗却阻止,将群臣弹劾奏折展示给朱高煦。朱高煦顿首言:「臣罪万死万死,生杀惟陛下命。」宣宗命朱高煦写书,召诸子同归京师。罪止牵连至倡谋数人,其余城中被胁迫者一律释放。并逮捕王斌等下锦衣狱。之后,令薛禄等人巡抚乐安,改乐安州为武定州[15]

后事

大军班师时,部队驻扎在跸献县之单桥,户部尚书陈山迎驾,并进言道:「亦乘胜移师向彰德,袭击赵王朱高燧,这样朝廷就永远安定了。」宣宗召杨荣回答,杨荣称赞其是大计。之后召蹇义、夏原吉,两人不敢持异议。杨荣请求先派遣敕令赵王,指责其与朱高煦同谋的罪过,而大军即可赶到自然可擒拿了。宣宗听从。杨荣于是传旨杨士奇草拟诏令,杨士奇称:「事情必须属实,天地神鬼怎么可以欺骗啊!况且敕旨以何为辞?」杨荣大声说:「这是国家大事,你怎么能反对?只要命锦衣卫逮捕汉王府的人,说起与赵王府同谋,就是事情的原因,怎么会担心没有理由?」杨士奇称:「锦衣卫的责状怎么可以说服人心?!」杨士奇于是见蹇义、夏原吉,蹇义说:「皇上意思已经定了,大家意思也定了,阁下怎么能忽然从中阻止呢?!」夏元吉说:「万一皇上听从您的主张,现在不去采纳。以后赵王有变,如同永乐年间孟指挥的举动,到时候谁承担罪责?」杨士奇说:「现在这事与永乐年间的不同。永乐年间,赵王拥有三个护卫,现在已经去掉其中两个。况且当时孟指挥所为,王爷实际并没有参谋。不然的话,赵王岂能活到现在?」蹇义问道:「即如阁下所说,那现在又有何不同?」杨士奇称:「为今之计,朝廷重尊属,厚待之。有怀疑,则严防之,亦必须没有怀疑,而国体也可以保持端正了。」蹇义、夏原吉对他说:「阁下所言虽然得当,然而皇上特别信任杨荣的话,不如你们两人先商定下也好。」杨士奇于是退下与杨荣商谈:「太宗皇帝(朱棣)只有三个儿子,皇上只有两个亲叔。一人有罪是不可以宽恕,而没有罪的应当厚用,这也是仰慰皇祖在天之灵啊。」杨荣不肯改变主意。当时杨溥亦赞同杨士奇的主张,杨溥就说:「我们两人入见皇上,大军必定不能移动。」杨荣听闻杨溥的看法,即要进谏,杨士奇亦接踵而至,门卫阻挡两人不得入见。之后,宣宗召蹇义、夏原吉,蹇义将杨士奇的话说出,宣宗不悦,却也不在说用兵的事情,于是大军班师回京[16]

同年九月,宣宗班师回京,御奉天门。朱高煦父子家属都抵达京师,命工部筑馆室于西安门内,安处朱高煦夫妇男女,其饮食衣服的奉给,仍然按照以往制度未曾改变。宣宗出御制《东征记》,以示群臣,凡朱高煦之罪,已经朝廷不得已用兵的缘故,均详细写入书中。逆党王斌、朱暄等伏诛,同谋伏诛者六百四十余人,其故纵与藏匿坐死戍边者一千五百余人,实口外者七百二十七人。独长史李默免罪[17]

宣宗抵达京师后,仍然想着杨士奇的进言,不再提及进攻彰德(赵王)的事情。然而言官仍然喋喋不休,请求尽削赵护卫,且请拘赵王京师,宣宗均不听。于是召见杨士奇问:「谈论赵王之事的官员越来越多了,怎么办?」杨士奇对答道:「现在的宗室中,只有赵王是最亲的,应当考虑保全他,不要在被群臣所言迷惑。」宣宗说:「我也是这样想的,皇考对赵王最友爱,现在我也只有这一个叔叔,怎么会不爱。应当思考保全之策。」于是将群臣上奏的奏折,派遣驸马都尉广平侯袁容、左都御史刘观拿着向赵王示出,使其自处。杨士奇说:「如果皇上能够玺书亲谕一封更好。」宣宗赞同其主张。袁容等人抵达后,赵王大喜说:「我有救了。」于是呈上护卫,且上表感谢隆恩,至此言官不论此事[18]

而朱高煦被所在城内,某日,宣宗视察。朱高煦出其不意伸脚绊倒宣宗。宣宗于是大怒,命大力士构铜缸覆盖他。铜缸重有三百斤,朱高煦仍然有力顶起,于是宣宗命积炭缸上如山,然后燃起炭火,瞬间火烧铜融,朱高煦遂死。之后诸子均判死刑[19]

参考文献

  1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成祖永乐二年,立郡王高煦为汉王,仁宗同母弟也。初,文皇起兵时,世子居守。高煦狙诈多智,以材武自负,善骑射,从征白沟、东昌有功。江上之战,文皇兵却,高煦适引骑兵至,文皇抚其背曰:「吾病矣,汝努力,世子多疾。」已而议建储藩府,旧臣淇国公丘福、驸马王宁皆善高煦,时时称二殿下。文皇曰:「居守功高于扈从,储贰分定于嫡长。且元子仁贤,又太祖所立,真社稷主,汝等勿复言。」至是,立世子东宫,封高煦汉王,国云南;高燧赵王,国彰德。高煦怏怏不肯去,曰:「我何罪,斥我万里。」文皇不悦。太子力解,得暂留京师。又请得天策卫为护卫,曰:「唐太宗天策上将,吾得之岂偶然。」又请益两护卫,曰:「我英武,岂不类秦王世民乎?」又尝作诗,有「申生徒守死,王祥枉受冻」之语。」
  2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上尝命太子及汉王高煦、赵王高燧、皇太孙同谒孝陵。太子体肥重,且足疾,两中使掖之行,恒失足。高煦从后言曰:「前人失跌,后人知警。」皇太孙应声曰:「更有后人知警也。」高煦回顾色变。太孙,即宣宗也。东宫性仁厚,笃好经史,有人君之度。高煦不肯竟学,然英武颇类上。长七尺余,轻趫,两腋若龙鳞者数片。上每北征,令从左右。上尝与诸大臣微语及储宫事,大臣亦多谓东宫守成令主,上意颇释。一日,上及后御便殿,东宫妃张氏亲执庖爨,上御膳恭谨。上大喜,曰:「新妇贤,他日吾家事多赖也。」自此无易储意。然高煦时媒孽东宫事以闻。尝譛解缙泄上易储语,缙坐贬交趾。又譛之,逮系,死狱中。」
  3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十二年八月,上北征还,东宫遣使迎上迟。高煦日夜谋夺嫡,复造飞语,动摇监国,并中伤黄淮等。于是坐淮等奉表不敬,逮下狱。十三年三月,改赵王高燧封国于彰德,汉王高煦于青州。时高煦奏愿常侍左右,不欲之国。复赐敕曰:「既受藩封,岂可常在侍下。前封云南,惮远不行,与尔青州,今又托故。如果诚心留侍,去年在此,何以故欲南还?是时朕欲留尔长子,亦不可得。留侍之言,殆非实意。青州之命,更不可辞。」」
  4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十四年九月,汉王高煦选各卫壮健艺能军士随侍。敕都督佥事欧阳青悉还原伍,不许稽留。」
  5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十五年三月,汉王高煦有罪,居之山东乐安州。高煦所为不法,上以其长史程棕、纪善周巽等不能匡正,皆斥交趾为吏。高煦犹不悛,府中有私募军士三千余人,不隶籍兵部;纵卫士于京城内外劫掠,支解无罪人投之江;杀兵马指挥徐野驴,及僭用乘舆器物。上颇闻之,还南京以问蹇义。义不敢对,固辞不知。又问杨士奇,对曰:「汉王始封国云南,不肯行,复改青州,又坚不行。今知朝廷将徙都北京,惟欲留守南京。此其心路人知之,惟陛下早善处置,使有定所,用全父子之恩,以贻永世之利。」上默然。后数日,上复得高煦私造兵器,阴养死士,招纳亡命,及漆皮为船,教习水战等事。上大怒,召至面诘之,褫其衣冠,絷之西华门内。皇太子力为营救,乃免。上厉声曰:「吾为尔计大事,不得不割。汝欲养虎自贻患耶!今削两护卫,处之山东乐安州。去北京甚迩,即闻变,朝发夕就擒矣。」比至乐安,怨望,异谋益炽,太子数以书戒之,竟不悛。」
  6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二十二年,成祖崩,仁宗即位。八月己丑,召汉王高煦赴京。九月甲申,汉王高煦至京。」
  7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仁宗洪熙元年夏四月,遣汉王高煦子瞻圻于凤阳守陵。当文皇北征宴驾时,高煦子瞻圻在北京,凡朝廷事,潜遣人驰报,一昼夜六七行。高煦日亦遣数十人入京师潜伺,幸有变。上固知之,顾益厚遇,倍加岁禄,赐赉万计。先是,瞻圻憾父杀其母,屡发父过恶。文皇曰:「尔父子何忍也。」至是,高煦悉上瞻圻前后觇报中朝事,又曰「廷议旦夕废兵取乐安」。上召瞻圻示之,曰:「汝处父子兄弟间,谗构至此乎?稚子不足诛,遣凤阳守皇陵。」」
  8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五月辛巳,仁宗崩。六月,太子自南京奔丧,高煦谋伏兵邀于路,仓卒不果。庚戌,太子即位,改明年宣德元年。」
  9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七月,高煦陈奏利国安民四事。上顾侍臣曰:「永乐中,皇祖常谕皇考及朕,谓此叔有异心,宜备之。然皇考待之极厚。如今日所言,果出于诚,则是旧心已革,不可不顺从也。」命有司施行,仍复书谢之。」
  10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宣宗宣德元年春正月,汉王高煦遣人献元宵灯。有言于上曰:「汉府所遣来者,多是窥瞰朝廷之事,特以进献为名。」上曰:「吾惟推诚以待之耳。」复书报谢。 秋八月,北京地震,汉王高煦反。初,高煦既之国乐安,反谋未尝一日忘。及仁宗崩,帝即位,赐高煦视他府特厚。高煦日有请,及言朝政,上曲徇其意。索驼与之四十,索马与之百二十,索袍服又与之。高煦益自肆,八月壬戌朔遂反。遣枚青潜来京,约英国公张辅内应,辅暮夜系青闻于朝。又约山东都指挥靳荣等反济南为应。又散弓兵旗,令真定诸卫所,尽夺傍郡县畜马。立五军都督府:指挥王斌领前军,韦达左军,千户盛坚右军,知州朱暄后军。诸子瞻垐、瞻域、瞻埣、瞻墿各监一军。高煦率中军,世子瞻垣居守。指挥韦贤、韦兴,千户王玉、李智领四哨。部署已定,伪授王斌、朱暄等大帅、都督等官。御史李浚,乐安人,弃其家,变姓名,间道诣京上变,言高煦刻日取济南,然后率兵犯阙。升浚行在左佥都御史,遣中官侯太赐书高煦,言:「昨枚青来,言叔督过朝廷,予诚不信。皇考至亲唯二叔,子所赖亦唯二叔。小人离间,不得不敷露中恳。且传播惊疑,或有乘间窃发者,不得不略为之备。唯叔鉴之。」太至乐安,高煦陈兵见太,傲倨不拜敕,南面坐,跪太,大言曰:「我何负朝廷哉!靖难之战,非我死力,燕之为燕,未可知也。太宗信谗,削我护卫,徙我乐安。仁宗徒以金帛饵我。今又辄云祖宗故事,我岂能郁郁无动作?汝循营视,汉士马岂不可洸洋天下耶?速报上,缚奸臣来,徐议吾所欲。」太惧,唯唯归。上问高煦何言,太对无所言。上曰:「太二心。」已而,锦衣官从太往者,具陈所见。上大怒太曰:「事定必治汝。」」
  11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是月丁卯,高煦遣百户陈刚进疏,言仁宗违洪武、永乐旧制,与文臣诰敕封赠,今上修理南巡席殿等事,为朝廷罪过。又斥二三大臣夏原吉等为奸佞,并索诛之。又书与公侯大臣,骄言巧诋,污蔑乘舆。上叹曰:「高煦果反。」议遣阳武侯将兵讨高煦,大学士杨荣力言不可,曰:「皇上独不见李景隆事乎?」上默然。顾原吉,原吉曰:「往事可鉴,不可失也。臣见煦命将而色变,退语臣等而泣,知其无能为也。且兵贵神速,宜卷甲韬戈以往,一鼓而平之,所谓先声有夺人之心也。若命将出师,恐不济。杨荣言是。」上意遂决。立召张辅谕亲征,辅对曰:「高煦鸷而寡谋,外戆中恇,今所拥非有能战者。愿假臣兵二万,擒逆贼献阙下。」上曰:「卿诚足办贼,顾朕新即位,小人或怀二心,行决矣。」令大索乐安奸谍。」
  12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乙丑,敕遣指挥黄谦,同总兵、平江伯陈瑄防守淮安,勿令贼南走。令指挥芮勋守居庸关。令法司尽弛军旗刑徒从征。戊辰,命定国公徐永昌、彭城伯张昶守皇城;安乡侯张安、广宁伯刘瑞、忻城伯张荣、建平伯高远守京师。」
  13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己巳,命丰城伯李贤、侍郎郭琎、郭敬、李昶督军饷;郑王瞻埈、襄王瞻墡留守北京;广平侯袁容、武安侯郑京、都督张升、山云,尚书黄淮、黄福、李友直协守;少师蹇义、少傅杨士奇、少保夏原吉、太子少傅杨荣、太子少保吴中、尚书胡濙、张本、通政使顾佐扈行;阳武侯薛禄、清平伯吴成为先锋。辛未,以高煦之罪,告天地宗庙社稷山川百神,遂亲征。发京师,率大营五军将士以行。东南天鸣,声如万鼓。癸酉,驾过杨村,马上顾问从臣曰:「试度高煦计安出?」或对曰:「乐安城小,彼必先取济南为巢窟。」或对曰:「彼曩不肯离南京,今必引兵南去。」上曰:「不然。济南虽近,未易攻;闻大军至,亦不暇攻。护军家在乐安,不肯弃此走南京。高煦外多夸诈,内实怯懦,临事狐疑,展转不断。今敢反者,轻朕年少新立,众心未附。又谓朕不能亲征,即遣将来,得以甘言厚利诱饵幸成事。今闻朕行,已胆落,敢出战乎!至即擒矣。」」
  14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戊寅,获乐安归正人,益知贼中虚实。言:「贼初约靳荣取济南,山东布、按二司官觉之,防荣不得发。又闻大军至,不敢出。朱暄力言:『宜引精兵取南京,得南京大事成矣。』众不从,曰:『南人谋家耳,奈我辈何!』」又曰:「高煦初闻阳武侯等将兵,攘臂喜曰:『此易与耳。』闻亲征,始惧。」于是授归正人官厚赏,给榜令还乐安谕众。上仍书谕高煦曰:「人言王反,朕初不信。及得王奏,知王志在祸生灵,危宗社。朕兴师问罪,不得已也。王太宗皇帝之子,仁宗皇帝之弟。朕嗣位以来,事以叔父,礼不少亏,何为而反耶?朕惟张敖失国,本之贯高;淮南受诛,成于伍被。自古小人事藩国,率因之以身图富贵,而陷其主于不义。及事不成,则反噬主以图苟安,若此者多矣。今六师压境,王能悔祸,即擒献倡谋者。朕与王削除前过,恩礼如初,善之善者也。王如执迷,或出兵拒敌,或婴城固守,图侥幸于万一,当率大军乘之,一战成擒矣。又或麾下以王为奇货,执以来献,王以何面目见朕?虽欲保全,不可得也。王之转祸为福,一反掌间耳!其审图之。」上英畅神武,词旨明壮。六军气盛,龙旗钲鼓,千里不绝。庚辰,薛禄驰奏前锋至乐安,约明日出战。上令大军蓐食兼行,文臣请慎重,武臣曰:「林莽间或设伏,百里趋利不可。」上曰:「兵贵神速,我抵城下营,彼阱中虎,爪牙安施!大军至,乌合之众方汹汹,何暇设伏!」遂行,夜分至阳信。时庆云、阳信吏人皆入乐安城,无来朝者。」
  15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辛巳,驻跸乐安城北,城中黑气黯黪,大军壁其四门。贼乘城举炮,大军发神机铳箭,声震如雷,城中人股栗。诸将请即攻城,上不许。敕谕高煦,不报。已,复遣敕谕之曰:「前敕谕尔备矣。朕言不再,尔其审图之。」又以敕系矢射城中,谕党逆者以祸福,于是城中人多欲执献高煦者。高煦狼狈失据,密遣人诣御幄陈奏,愿宽假,今夕与妻子别,明旦出归罪。上许之。是夜,高煦尽取积岁所造兵器与凡谋议交通文书,尽毁之。城中通夕火光烛。天壬,午移跸乐安城南。高煦将出,王斌等固止之,曰:「宁一战以死,就擒,辱矣。」高煦曰:「城小。」绐斌等复入宫,遂潜从间道,衣白席藁出见上,顿首自陈。群臣列奏其罪,请正典刑。上曰:「彼固不义,祖训待亲藩自有成法。」群臣复言:「《春秋》大义灭亲。」上却之,以群臣劾章示煦。煦顿首言:「臣罪万死万死,生杀惟陛下命。」上令煦为书,召诸子同归京师。罪止倡谋数人,赦城中胁从者。遂执王斌等下行锦衣狱。癸未,令禄、本镇抚乐安,改乐安为武定。乙酉,班师,命中官颈系高煦父子赴北京,锦衣卫械系王斌、朱暄、盛坚、典仗侯海、长史钱巽、教授钱常、百户井授等以归。」
  16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庚寅,驻跸献县之单桥,户部尚书陈山迎驾。山见上言:「宜乘胜移师向彰德,袭执赵王,则朝廷永安矣。」上召杨荣以山言谕之。荣对曰:「山言国之大计。」遂召蹇义、夏原吉谕之,两人不敢异议。荣言请先遣敕赵王,诘其与高煦连谋之罪,而六师奄至,可擒也。从之。荣遂传旨令杨士奇草诏,士奇曰:「事须有实,天地鬼神岂可欺哉!且敕旨以何为辞?」荣厉声曰:「此国家大事,庸可沮乎!令锦衣卫责所系汉府人,状云『与赵连谋』,即事之因,何患无辞?」士奇曰:「锦衣卫责状,何以服人心!」士奇因往见蹇义、夏原吉,义曰:「上意已定,众意已定,公何能中阻!」原吉曰:「万一上从公言,今不行。赵后有变,如永乐中孟指挥之举,谁任其咎?」士奇曰:「今时势与永乐中异。永乐中,赵拥三护卫,今已去其二。且昔孟指挥所为,王实不预闻。不然,赵王岂至今日乎?」义曰:「即如公言,今若何?」士奇曰:「为今之计,朝廷重尊属,厚待之。有疑,则严防之,亦必无虞,而于国体亦正矣。」义、原吉曰:「公言固当,然上特信杨荣言,不系吾二人可否也。」士奇退与荣曰:「太宗皇帝惟三子,今上亲叔二人。一人有罪者不可恕,其无罪者当厚之,庶几仰慰皇祖在天之灵。」荣不肯。时杨溥亦与士奇意合,溥曰:「吾二人请入见上,兵必不可移。」荣闻溥言,即趋入见,溥士奇亦踵其后,而门者止二人,不得入。已,有旨召蹇、夏。义以士奇言白,上不怿,然亦不复言移兵矣。车驾遂还京。」
  17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九月,帝还京师,御奉天门。高煦父子家属皆至京师,命工部筑馆室于西安门内,处高煦夫妇男女,其饮食衣服之奉,悉仍旧无改。上出御制《东征记》,以示群臣,梵谷煦之罪,及朝廷不得已用兵之故,皆详书之。逆党王斌、朱暄等伏诛,同谋伏诛者六百四十余人,其故纵与藏匿坐死戍边者一千五百余人,实口外者七百二十七人。独长史李默免。」
  18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上至京,始思杨士奇言,不复及彰德事。然言者犹喋喋,请尽削赵护卫,且请拘赵王京师,上皆不听。乃召士奇谕曰:「言者论赵王益多如何?」对曰:「今日宗室,惟赵王最亲,当思保全之,毋惑群言。」上曰:「吾亦思之,皇考于赵王最友爱,且吾今惟一叔,奈何不爱。然当思所以保全之道。」乃封群臣言章,遣驸马都尉广平侯袁容、左都御史刘观赍以示之,使自处。士奇曰:「更得玺书亲谕之尤善。」上从之。容等至,赵王大喜曰:「吾生矣。」即献护卫,且上表谢恩,而言者始息。」
  19. ^ (清)谷应泰,《明史纪事本末》(卷27):「汉庶人高煦锁絷之内逍遥城,一日,帝往,熟视久之。庶人出不意,伸一足勾上踣地。上大怒,亟命力士舁铜缸覆之。缸重三百斤,庶人有力,顶负缸起。积炭缸上如山,燃炭,逾时火炽铜镕,庶人死。诸子皆死。」